1999年春天,对生活绝望的中年男子金永浩(薛景求饰),落魄地参与了同学会,他神经质般哭叫,并在高架桥上面对迎面而来的火车嘶喊:我要回去!
火车带着记忆倒走,三天前的金永浩已然崩溃,欲寻了断,但是被神秘人物叫去见一个人;再之后是1994年,他生活放荡,对妻子(金丽珍饰)冷若冰霜又出手大打;1987年身为警察的他,手段凶悍;1984年、1980年一直到1978年,直到第7个片段通过初恋情人(文素利饰)以及“薄荷糖”这一点题信物,影片才给出是什么碾压过主人公的生命,粉碎其美好的答案。
导演: 李沧东
编剧: 李沧东
主演: 薛景求 / 文素利 / 金汝珍 / 徐情 / 高瑞熙 / 李代延 / 金敬益 / 金仁权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韩国 / 日本
语言: 韩语
上映日期: 1999-10-14(釜山电影节) / 2000-01-01(韩国)
片长: 130分钟
又名: Peppermint Candy
普通人即是小人物,完整的二十年,主人公金永浩一生平凡的生活,因为某些致命的变故,无法回首。生命毁灭的那一瞬间,永浩又哭又笑地走上高架桥的铁轨,对着迎面而来的火车疾呼:我要回去。画面在他张嘴呼喊而显得痛苦抽搐的一瞬间定格。之后火车倒走带着时间驶回过去。在凄凉的记忆中,《薄荷糖》追述着过去。主人公金永浩在片子开始给人印象是精神紊乱而且脾气暴躁,但是对于他何苦自杀难免产生疑问。时间回到三天前、雨夜里,原来他早已准备自杀,但一神秘男子突然找到他,说曾经的初恋情人临死前要见他一面,……。
韩国影片《薄荷糖》(Peppermint Candy)是一部有关时间的电影,讲述着时间如何将一个人的生命毁灭。导演李沧东善于用秀美的画面去描绘小人物或者是边缘人物的生存状态,这不论是在《绿洲》,或者是《薄荷糖》,都有很深的个人痕迹在里面。《薄荷糖》里,他让时间去毁灭了一个普通人的生命,电影以1999年为基点,1994年、1987年、1984年、1980年,最后是1979年。
如果说《薄荷糖》勾画的是韩国近20年来的社会变动,一点也不为过。尤其是在光州事件上,这一点是值得思索的,也是李沧东的过人之处。比较于国人的伤痕文学,韩国并没有那么多历史素材。当然,光州事件是一个彻底的悲剧。于是,2002年世界杯韩国人庆贺胜利,光州主场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国内媒体做节目的时候不忘点燃一下往事的烛火,指出韩国的年轻人早已忘记了二十年前的历史,他们根本不知道光州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而一个不懂得反思的民族不是一个真正让人敬佩的民族,隐晦言语中显有讽刺韩国人世界杯的优异表现。
当时有些庆幸的心理,似乎我们的此类反思作品是层出不穷、屡见不鲜。而其实,真正的禁区领域根本没有人去碰触。没有服兵役时遭遇光州事件,错杀了那个无辜少女,金永浩往后的生活可以减少些愧责,但是那些被践踏而过的薄荷糖散落一地,长官毫无人情的斥责,人性遭受的磨难,正是这段当兵入伍的生活以及在军营里的种种遭遇激起了永浩人性深处的暴力与罪恶,令他因为沉缅其中、无法自拔。
永浩曾经纯洁的灵魂被光州事件的打击腐蚀了,他的性情却有仅存的善意,于是他有点意外地拒绝了初恋女友。如果他这份善意也可以最终消失话,那他也是一个彻底的悲剧。但是让人揪心的是他忘却不了这段感情,在割舍中一次次的沦丧:对犯人的残暴,对妻子的不负责任,对家庭的无牵挂,对自己的仇恨。于是当生意破产、与妻子离婚后,他必然而然地走上了毁灭的道路,而这一切都是当初无形的手一步步拖扯着他陷进去的。
一个曾经年轻善良的生命就那样远去。把个人的毁灭归究为无形的历史,其实也是种故作的夸大,但历史在引导个人或者说侵害生命上的影响作用是不容置疑的。如果没有光州事件,永浩作为一个自我毁灭的牺牲品是不值得珍惜,至多是个自暴自弃的典型,但是正因为以军人的身份错杀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引发的愧疚和往后点燃的暴力火种,才是他最后灭亡的根本原因。
暴躁和反复无常,都是他本质里罪恶的一面。薄荷糖本不过是一时清凉,并不能口气常新。再唯美的初恋,换来的也只是一段孤独的回忆。对于永浩这样摇摆不定的人物,《薄荷糖》刻画得相当深入。永浩并不是故意去伤害着顺任,而是因为太爱她不能够去伤害。这份残存的善意直接让他难以生存,他选择了新的感情,但是却背叛着自己的内心,他不愿去碰触着过去的伤口,又伤害着现在的家人。
题外不得不感慨个人的力量在历史前面是多少的渺小,当一个人无法去抵御着时代环境的影响,他只能被同化,因为他已经遭受到感染。永浩的悲哀更在于这是一种自我的毁灭,周围影响只是一个起因,至于实质的理由,估计是自我性格的缺陷。平铺的故事和直白的倒叙,多少使得故事有几分沉闷。而且故事还要倒着在自己脑海里剪辑,反复看了好几次才一并看完。比较于李沧东后一部作品《绿洲》里的畸恋,《薄荷糖》所能引发的群体哀悼容易接受多。20年的变化,对于一个平凡的小市民,入伍、当警察、结婚、创业、破产、自杀,并不是处于一种个人生存的边缘状态,而是群体的时代记忆。
1979年郊游,永浩离开了朋友们,一个人静静看着天空,流下了泪水。这个故意的痕迹是否告诉我们他之后20年痛苦的由来,面对一片同样的蓝天,永浩却无法抵挡着阳光的刺眼。这样的刺眼就像内心深处抹平不了的伤痕。
那之前,永浩的朋友们一堆人围坐着,弹吉他唱歌,歌词是这样的:
我该怎么办呢,你抛下我的话
不行,真的不行,请你不要离开我,有什么无法告诉我的苦衷吗
曾那样亲切的你,曾那样温柔的你,怎么能那么无情
无法相信,你会舍我而去
我不要信,你跟我说再见
在歌曲里,是谁抛弃了谁?年轻人的离别。道不完的哀叹、唱不尽的情意谁短长。时间抛弃了他们,如果时光倒流几年或者提前开始,谁也不应该离开谁,温存的话语其实都是虚伪的幻觉,也许最真实的只是曾经的感动,就像那薄荷糖入口的一阵清凉。看着这些深情的歌词,总是想起永浩在那个雨夜里的小旅馆,和偶遇的女人偎依在一起。
他说:他看着窗外的落雨,心爱的她在看;听着雨水的滴答声,顺任也在聆听。几番劝言,永浩突然觉得身边人已是顺任,于是颤抖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失声痛哭,泪水如注。身旁女人,也一道声泪俱下。窗外,依然是无眠夜雨。淅沥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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